爸爸小學畢業就離家念書,還來不及和他的媽媽道別,又跟著中央警官學校輾轉來到台灣,接著還到日本留學。直到30歲結婚,終於安定下來,住在警官宿舍。那時爸爸是一個小鎮的所長,宿舍地大屋大,爸媽在那生養三個孩子,我們真是過了一段幸福美滿的生活。
好景不常,我小學六年級時,媽媽覺得鄉下學校競爭力不夠,獨排眾議,自己帶著三個孩子搬到台北,爸爸雖然老大不樂意,但也只好在半年後也申請調到台北,媽媽一心想在城市找到像鄉下一樣寬敞並有前後院的房子,想當然是無法找到。於是直到他們的婚姻破裂後多年,爸爸的生命都已經過了一甲子60年了,他才在市郊買了一間位於四樓的公寓。
想想,他從離開他海岸另一端的家到那日可以高高興興地擺上祖先牌位,竟已近50年了。
想想,他從離開他海岸另一端的家到那日可以高高興興地擺上祖先牌位,竟已近50年了。
爸爸戀家得很,不論是寄居宿舍、租來的小公寓----,只要能棲身,他除了工作,就宅在家,所以向來只有兒女到他家的份。他不像媽媽,喜歡到每個兒女家輪流小住一陣子,他不到兒女家拜訪的,有事也待不了一餐飯的時間。但他現在91歲了,腳不靈活,我們不讓他再住那四樓的家,以減少跌倒的危險。他只好輪流在兒女家住,卻還是保持著做客的心態,在每個兒女家最多三個禮拜,而且一定要媽媽陪著。媽媽不在,他更覺得自己像住旅館一樣的不安定。
媽媽每到兒女家,就會把整個家都翻過一遍。爸爸相反,他只坐在房間內的書桌前看書、看電視、聽廣播、玩撲克牌。偶爾到客廳打個轉,椅子還沒坐熱呢,就返回房間了。隔一陣子,他一定要回他自己的家,冒險辛苦的上下四樓。他不肯賣、也不肯搬-----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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